第三人称 第二章 机智的小海军 (5)
5. 你偷偷来看他的比赛
100米触壁的那一刻，我想我应该是冠军。和长距离不同，100的最后一程，就是无氧一路向前冲，头看池底，全然忘我，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对手，是我自己的节奏。
47秒70，什么都不想，完全专注和水的互动。摘下泳镜确认新的亚洲记录，宁静之后是喜悦冲上大脑的快感。真的会情不自禁举手庆祝啊，三道冠军！
隔壁的四道是还在喘着气的大白偶像，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，银牌，不差，100不是他的主项，加上之前比赛的消耗。他伸出手，我们礼貌地一握，我当然不会被摸头或者是下巴，我当然更不会主动把身体任何部位凑过去，因为我知道我国某著名运动员此刻一定在看着，躲在一个媒体看不见的角落。
当然他目光的焦点不会是我。
仁川一路我一直很克制，目不斜视，同台采访也是眼观鼻、鼻观口、口观心；一来游泳本身已经足够累的了，刚好节约精力；二来杨哥特别关照了，“好好游你的就好，他不容易，别显摆”，结果他自己还是没忍住拍水花。
也是，什么事情能忍得住就不是孙杨了。
如果能忍住喜悦，也能忍住眼泪，也能忍住乱飞的眼神和伸出去的手。反正他统统都忍不住。1500夺冠后他默默在池边等朴靠岸，在他的国人面前举起了他的手，为他鼓掌，为他喝彩。在1500上，他暂无对手，曾经只距离他半个池子拿下银牌的朴，被伤痛的肩膀和密集的赛程灌了铅。
“哎，我到岸后回头都有些心酸。那一刻甚至忘了先替自己高兴，所以举手庆祝迟疑了半秒。”
恩，还好，并不明显。
“你说，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命能有多长？是不是谁都可以漂漂亮亮地退场？我很想他再多游几年，因为看不到前面的脚印，我害怕自己都不会走路了；可我这样会不会很自私？如果他继续游下去，很可能成绩会越来越差，惨淡收场。我好像在目睹一头巨鲸的陨落⋯⋯”
杨哥，你怎么文艺起来了？你没事儿吧？
“我只是⋯⋯心疼。”
你这么直白告诉我，真的好么。
“我不跟不懂我的人聊心事，说也是对牛弹琴。他们说我自大、狂妄、口无遮拦，是，我只是不想对着他们费心措辞。我没什么文化，我该上学的年纪都在池子里泡着，我最好的年华，都贡献给游泳和国家了，他们却在那里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会说话？！游泳是我的生命，做好这件事情，就够了。”
哎呦帅哥，看来杭州小学语文教学还是很有成效的。
“我去看100决赛了。”
很难得杨哥竟然对我的冷嘲热讽毫无反应，看来他是真心专注自己想说的话。
我猜也是，昨天晚上看你回来比我还晚，张指导都来我屋找你了，说要你早点休息，还要准备今天的比赛。你到底是去哪儿了？
“我去跟我妈电话准备今天的惊喜去了。”
惊喜？什么惊什么喜？
